如果说杨光师兄是迫使我不断在协会里鼓起勇气以他为反例勇敢活下去的垫脚石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蹲在我的出租屋里打算用煤气灶点火烧烤的橙子师姐就是我拼命对抗的名为生活的大boss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作为“黑章志愿者结社”这个古怪协会的主要干部兼准会长,和我有着类似爷们儿交情的男人婆师姐,笑点在零度以下的师姐,总是恃着“前辈的关怀”这样的借口大摇大摆地闯进我家,然后抱着不明的热诚用我家的煤气灶烤东西吃。
今天我再次有幸目睹师姐施展了这一自创绝技,在沙发旁边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在餐桌上风卷残云地消灭着一串串竹签上的烤葡萄。
没有印刷错误或者特别的内涵,就是烤葡萄,烤熟的葡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只知道煤气燃烧起来呼啦啦地升起火焰,然后师姐举着竹签串着的食材随意转了转、摆了摆,不多会儿时候就做好了。
至于味道……正常的烧烤食材比如鸡翅玉米什么的她反而一次也没有试过,而且大多数的成品都是黑糊糊一片的叫我怎么敢吃。
而更值得悲伤的,是当她在灶台上随意糟蹋食物的同时,炉灶上喷涌翻滚的火焰。那烧的可不是煤气而已,那是一叠叠的钞票!
“哎……”坐在餐桌前的师姐伸了个懒腰,桌上的碟子里已经只剩下十几支竹签而已了,“又是一次不错的挑战。阿清你什么时候也和我一起尝尝看嘛。”
说着,转过身来看着我。今天她也难得淑女了一回,头上戴着个橙色的发卡,上面是一个不知是橙子片还是柠檬片的装饰。
能戴个发卡,对她而言已经是可贵的奇迹了,天知道今天她是不是输了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东西。
“吃个东西都会变成挑战的人生尝试,我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的好。”
师姐从座位上站起来,很做作地施施然地向阳台,嘴里一边说着:
“人生总是挑战啊,哪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多一项少一项又没有差别。”
“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我懒懒地努力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面,嘴里回答道。
“……又来了。”橙子师姐从阳台走了回来,手里多了把扫把,“懒惰的人可是一步也踏不出的哦?”
“我就这样原地睡会儿也没关系啦。再说了,‘懒惰是科技前进的动力’,有我这样的人类,世界才能前进。为了世界!晚——安。”我拖长了音节,故意装出一副要睡着的模样,想躲开师姐接下来的说教。我知道她肯定会说我的。
不出老道所料,橙子施主果然张开尊口,极为自然地咂了咂嘴,说:
“世界的前进可不是只靠一群像你这样的大雄而已,还有那些研究和给你们提供神奇道具的哆啦A梦哦?”
说着,她用扫把顶端顶在我的肚子前,轻轻戳了戳,说:“起来了起来了,我知道你没睡。”
在扫把顶端的塑料环触碰到我的同时,我已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你不起来,我就戳下去,狠狠地戳下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立刻精神百倍,借助沙发的弹力弹起来,这个瞬间师姐手里的扫把也同时往回收。当我直挺挺地站起来的时候,扫把的顶端依然轻轻地贴着我肚皮上的衣服。
“早上好哇,”师姐强忍着笑容,像表现出一副暗讽的模样出来,“睡得好吗?”
强忍着自己制造的笑点不笑,还真是辛苦了……
“是的,很充足的睡眠,感谢师姐叫醒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好不容易师姐忍住了笑容,深呼吸好几次,这才平复了下来。
“抛弃懒惰的性格,来和我一起打扫吧。”师姐说着,手里的扫把依然没有挪动半分。
我的生死大概再一次决定在一句话身上了,么?
对方的手里有着“无言的暴力”以及“前辈的威严”这两张组合起来几乎无解的手牌,而我手上能够使用的“胡说八道的借口”以及“装疯卖傻的机智”这类牌全部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她的一合之敌。而且,恐怕现在是当这些牌一用出去我本人就会有生命危险的状况。
在我方,唯一剩下的……除了那个惨白惨白的投降按钮以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可选项!
怎么办,这真的是史前的危机了么?真的要再见了吗,与我相伴良久的“懒惰”哟,没有你的日子,我难以想象啊!
苟全性命,或与所贯彻的信念相伴而死。
……这艰难的抉择!
“怎么了么,阿清同学?”师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要说扫把不够之类的话哦,你要知道你还可以去拖地的呀。”
怎么办,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我的头顶冒出了冷汗了,手心也黏黏的。
“不然的话,你也可以先把桌子上的碟子收一收先嘛。”师姐露出了胜利似的微笑,据我对她的了解每个下一秒她都有可能笑出声来。
我扭头看向餐桌上的碟子,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支又一支的竹签,上面沾满了黑糊糊的烤葡萄的残渣……看到这里,我心中一凛,哼哼,上天佑我,我可终于又抽到一张救命的牌啦。
我把头转回来,然后对着师姐用下巴指指餐桌上的碟子。
师姐不明所以,向我用眼神示意餐桌上的碟子。
我又对着师姐,用下巴指指餐桌上的碟子。
师姐很迷惑,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碟子。
“唉……”我叹着气低下头,对师姐说,“师姐啊……不对,橙子啊……”
“干、干嘛?”
“那我问你哦——你来我家玩火——不对,烧烤——不对,挑战食物极限——多久啦?”
“几——十几——几十——”师姐的眼神飘忽不定起来,然后甩甩头,握紧手里的扫把对准我的鼻尖,“不对,你问这个干嘛?现在可不是这个话题,你、就算你现在说想尝尝下次的烤腐竹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好像又顺便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咳咳,”我清了清嗓,一脸凝重地对师姐说,“那个啊……之前瞒着你很抱歉,我其实患上了很严重很特殊的精神疾病。”
“神经……病?”橙子师姐睁大了眼睛。
“你才神经病!不是……咳咳,那个啊,就是说,只要我一去打扫,就会发病,病症么……就是取抑郁症五分加上精神分裂二钱一分以及狂躁症三钱三分,分别研磨成分混合在一起然后放锅里再把三碗水煮成一碗的样子就是了。”
“如果这是《本草纲目》的病症的话你还是找李时珍去治治看好了。”
“你先听我说完嘛,”我接着说道,“然后啊,如果我病发了,就得去医院……这种病的费用可是很——高的,去看一次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估计就没有一半了哦?然后呢,没有钱的话,煤气也可能付——不——起——了——哦?”
说到这里,我眯起眼睛看着师姐。而师姐则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来。
“你在威胁我?”
“哪有,我可是真的有这样的病呢。”这次,轮到我努力地憋着不笑出来了。
百万计的战斗力?前辈的威压?
哼哼,怎敌得过万恶的资本主义。
“哈,那就没办法了啊。”师姐叹着气将扫把从我身上拿开。得救了,那个谁,快来放首凯旋之歌!
没等我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欲放未放的时候,师姐一把扔下扫把,狠狠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精神一振,露出凶骇的笑容来。
师姐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刺穿,身上仿佛缠绕着鬼魅之气。
杀、杀神!简直就像杀神再世!
“师、师姐啊——”师姐一步步向我迫近,我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举起手作不抵抗姿态,“有事好商量,不要动肝火。夏天可热啦,伤身、伤身——”
师姐拍拍我的肩膀,朝我亮起拳头来:“我没有告诉你么,我家可是祖传跌打馆,专治疑难杂症哦——”
我知道你家祖传跌打馆啦!我知道你会把人跌来打去啦!可是这跟你会不会治病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你这个表情是治病的样子么!还有那个拳头,那个上面居然还有若隐若现的斗气,那是怎么回事啦——
“只要一拳,就可以治好了哦。不要担心,你是我师弟,我肯定照顾你,对别人我出七成力,对你我出十成力!”
喂、你是真没懂还是假没懂啊,那是玩笑话啊!为什么要摆起放大招的架势啦,为什么要凝神聚气啦,不要“呵——”啦,你这样很吓人你知不知道啊!
你家治病都一拳怼过去啊?
我还不想死啊,我连忙双手合十,低下头来叫道:“对不起我刚刚说唔噗啊——”
我的话还没讲到一半,师姐的铁拳就已经砸到了我的脸上。世界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拳头在我右脸上的触感,那是多么纤细滑腻的一只手啊;同时还能缓缓睁开变形的右眼,师姐出拳时碎发凌乱的英姿还是那么的帅——
咻——
很干脆地,我就被击飞出去了。整个人啪嗒地一声像是条鲶鱼被甩在了墙上,然后整栋楼都像是地震一样晃了晃——最后那个应该只是被打昏了出现的幻觉吧,嗯,还有听见的音障也是。啊,邻居们,不要那么激动地敲锣打鼓啊,真的只是幻觉而已,大家都出了幻觉了,没有地震,真的没有地震哟。
像是奇迹一般,像摊烂泥一样滑下墙壁的我除了脸上受伤以外,周身完好无损。承接我的墙壁也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
——个鬼啦!这下差点真的去医院啦!我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大发牢骚,却见她不知几时拿出了手机,又已经准备收起来了。
我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相,她见了,挠着头干笑着说:“啊不好意思,出拳的时候来电话了所以分心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啊——算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干劲了。我斜眼撇着阳台外的景色,感受着风的萧瑟。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我说萧瑟就是萧瑟啦!
“对不起啦——”师姐眨着眼跟我道歉。别这样,你根本不是这样的角色。
“你看,我帮你治好了病,最多打扫我下次也帮你做就是了。这次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嘛,好不好?”师姐打着哈哈努力蒙混过去。毕竟结果而言我还是守住了懒虫的立场,所以算是扯平了吧,就不计较了,毕竟如果是和她相处的话,这样的事每年不知道得有多少呢——
但是啊,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表情怪怪的呢?
师姐这时悄悄地拿起了带来装食材的背包,打开门干笑着朝我挥挥手:“协会那帮猴子有点事让我去处理,我先走啦拜拜——”
说完,带上门就走了,随后是下楼梯的哒哒声,之后越来越轻,最后消失。
走得那么快,是这么急的事么?
我捂着脸,走进了浴室,准备清洗下伤口。
刚踏进浴室,就听得见楼下传来一阵大笑,很显然,那是那个笑点低的师姐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差不多猜得到的吧,我不说可不可以啊——
怎么会有人一拳在别人脸上打出两个包嘛?
为什么我就非得在脸上长个猴子屁股不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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